1960 年5 月5 日上午，原蘇聯(lián)共一產一黨一總書記赫魯曉夫在雷鳴般的掌聲中，登上了克里姆林宮的講臺。他作了一個很長的報告，在三個小時后才講到國際形勢。他告訴參加最高蘇維埃會議的代表，5 月16 日，蘇聯(lián)、美國、英國、法國的最高領一導一人，將在法國巴黎舉行一次最高級會談，目的是在不同社會制度的國家之間，為和平共處打下基礎。說到這里，赫魯曉夫話鋒一轉，語氣沉重地告誡各位代表：“但是，仍然存在著非常令人不安的因素。

蘇聯(lián)政一府授權我向你們報告，最近幾周來美國對蘇聯(lián)采取的侵略行動――5 月1 日清晨，莫斯科時間5 時36 分，一架美國U―2 間諜飛機越過了我國邊界，向蘇聯(lián)領空深入..我們擊落了這架飛機！”

參加會議的代表們又一次熱烈鼓掌。待掌聲平靜下來，赫魯曉夫才抬頭望著應邀列席會議的美國駐蘇聯(lián)大使埃林湯普森，問道：“這算什么呢？

是五一勞動節(jié)的節(jié)日祝賀嗎？”

美國大使尷尬地紅著臉，無言以對。

赫魯曉夫由此得出結論，指責美國那些“堅持侵略政策的人，正力圖破壞巴黎最高級會談，或者說要阻撓達成一項全世界都期待的和平協(xié)議！”赫魯曉夫不愧為一個天才的雄辯家，他十分善于鼓動聽眾的情緒，同時又機智地把握著分寸。他巧妙地把美國人民同美國政一府區(qū)分開來，又把美國總統(tǒng)和少數(shù)好戰(zhàn)分子區(qū)分開來，他充滿感情地說：“我們要告訴美國人民，盡避發(fā)生了這種侵略行為，我們仍然沒有忘記我在訪問美國時所得到的友好的歡迎。即使現(xiàn)在，我也深信，除了某些帝國主義分子和壟斷資本家外，美國人民是向往和平的，是要和蘇聯(lián)友好的..我也不懷疑艾森豪威爾總統(tǒng)的和平愿望是真誠的！”

但是，不管赫魯曉夫怎么講究策略，他已經使“U―2 間諜飛機事件”變成了一個全世界關注的重大危機，并且直接影響到即將舉行的四國首腦會議。

同一天的早晨，在美國首都華盛頓，艾森豪威爾總統(tǒng)召集國務院、國防部和中央情報局的高級官員開會。由于時差的關系，他們已經得知赫魯曉夫關于U―2 間諜飛機的講話。有人提出，美國應該批駁赫魯曉夫的指責。艾森豪威爾不同意，認為讓國家航空和宇宙航行局發(fā)表一項聲明作出解釋就可以了。他并且叫代理國務卿道格拉斯狄龍親自去起草這份聲明。道格拉斯狄龍同中央情報局首腦艾倫杜勒斯通了電話，他們倆都覺得，關于U―2 飛機的事，美國越少說話越好。因此，狄龍起草的聲明十分簡單。

11 時23 分，新聞秘書哈格蒂向艾森豪威爾總統(tǒng)報告，說赫魯曉夫關于U ―2 間諜飛機的講話，已經成了轟動全球的特大新聞，因此，總統(tǒng)有必要向新聞界發(fā)表講話。艾森豪威爾拒絕與報界見面，只同意由國務院再發(fā)表一個聲明。

11 時45 分，國務院發(fā)言人林肯懷特會見新聞記者，宣讀了狄龍起草的聲明：“國務院從國家航空和宇宙航行局獲悉：自5 月1 日以來，我們有一架從土耳其阿達納基地起飛、由一名非軍人駕駛的U― 型氣象調查飛機，至今下落不明。赫魯曉夫先生宣布有一架美國飛機在蘇聯(lián)上空被擊落，這也許就是我們那架失蹤的飛機。”

下午1 時半，美國國家航空和宇宙航行局的發(fā)言人沃爾特邦尼向新聞記者宣讀了一項較為詳細的聲明，聲明中說：“國家航空和宇宙航行局的一架科研用U―2 飛機的飛行員，5 月1 日當?shù)貢r間上午9 時，在土耳其凡湖地區(qū)上空報告說，他的供氧系統(tǒng)發(fā)生故障。自那以后，這架飛機一直下落不明。

該飛機自1956 年以來一直從事一項高空陣風氣象狀況的研究。”邦尼還說到，這架飛機的預定航程為1400 公里，航行時間為3 小時45 分；聽到飛行員的最后呼叫時，他正在向北飛行；最大飛行高度為4．5 萬英尺等具體的細節(jié)。

狄龍聽到這份聲明后大吃一驚，因為其中不值一駁的謊言實在太多。他立刻預料到，這個“愚蠢至極的聲明”肯定會成為蘇聯(lián)人進一步抨擊此事的把一柄一。

這天晚上，埃塞俄比亞駐蘇聯(lián)大使館在莫斯科蘇維埃大旅館舉行招待會，各國外交使節(jié)都出席了會議。美國駐蘇聯(lián)大使湯普森無意中聽到瑞典駐蘇聯(lián)大使與蘇聯(lián)副外長雅各布馬立克在談論U―2 間諜飛機事件，他趕緊豎一起了耳朵。瑞典大使問，蘇聯(lián)人將根據(jù)聯(lián)合國憲章的哪項條款指責U―2 飛機入侵事件。馬立克隨口答道：“現(xiàn)在還不清楚。我們還在審訊那個飛行員！”

湯普森大使大驚失色，他立刻悄悄地溜出會場，趕回自己的大使館，給華盛頓的狄龍發(fā)了一份特急電報：“他們還在審訊飛行員！” 這份電報在白宮引起了強烈的震動。白宮的頭頭腦腦們再也沒有想到，U ―2 間諜飛機的駕駛員居然還活著！如果這份電報早些到達，白宮就絕不會再讓邦尼去宣讀那份破綻百出的聲明。因為，只要飛行員一開口，什么謊言都站不住腳了。

危機升級了。

這天晚上，艾森豪威爾的兒子約翰給母親打電話，問他當總統(tǒng)的父親對U―2 飛機事件有什么看法。總統(tǒng)惱怒地叫道：“難道你以為我該喜歡這件事？”

5 月6 日，中央情報局局長杜勒斯和副局長比塞爾建議艾森豪威爾總統(tǒng)“至少把一部分”關于U―2 飛機事件的真相告訴國會領一導一人。總統(tǒng)的態(tài)度仍然是拒絕。他說：“那些家伙肯定會泄露秘密。”

5 月7 日，星斯六，赫魯曉夫出席蘇聯(lián)最高蘇維埃會議并致閉幕詞，他在講話中故意引用了邦尼聲明中的某些細節(jié)，然后宣布了一個爆炸一性一的秘密：蘇聯(lián)人不但找到了被擊落的間諜飛機的殘骸，而且抓住了飛行員。這個飛行員現(xiàn)正在莫斯科，名叫弗朗西斯鮑爾斯。鮑爾斯已經供認，他既沒有感到過頭昏，供氧設備也沒有出過一毛一病；他是奉命按指定的航線飛行的，同時不斷地一操一縱著儀器對蘇聯(lián)進行間諜偵察！赫魯曉夫甚至出示了一些照片，證明U―2 間諜飛機對蘇聯(lián)的軍用機場拍了照。他嘲弄地說：“ 現(xiàn)在，美國人將不得不重新編造一些新的謊言了！”

不過，赫魯曉夫又一次提到即將舉行的巴黎會談，并且仍然把艾森豪威爾總統(tǒng)同好戰(zhàn)分子區(qū)分開來，他說：“我非常愿意假定，美國總統(tǒng)對派遣這樣一架飛機入侵蘇聯(lián)的事是一無所知的。”

現(xiàn)在，艾森豪威爾完全明白了：赫魯曉夫已經掌握了無可辯駁的證據(jù)，證明美國政一府故意侵犯蘇聯(lián)領空，對蘇聯(lián)進行了間諜偵察，并且又向全世界撒了幾次謊！

美國政一府不得不正視危機，對赫魯曉夫的講話作出反應，特別是赫魯曉夫所說的，“非常愿意假定”，美國總統(tǒng)不知道這一間諜活動的預謀，這顯然是給艾森豪威爾準備了一個臺階。如果艾森豪威爾接受這一說法，巴黎最高級會談就可能照原計劃進行。

但是，這又將造成其它問題。如果美國總統(tǒng)承認，他對政一府的控制力如此微弱，他手下的人可以背著他派飛機入侵蘇聯(lián)，甚至可能引發(fā)一場世界大戰(zhàn)，那么，世界各國會作何感想呢？同時，怎么能保證赫魯曉夫提一供的這個“臺階”不會是一個新的陷阱？一旦艾森豪威爾中計，公開推卸自己對U―2 飛機間諜活動的責任，說不定赫魯曉夫又會拿出新的證據(jù)，來揭露美國總統(tǒng)也是個不誠實的人。

如果艾森豪威爾公開宣布自己是U―2 飛機事件的后臺，那么就會成為有史以來承認美國政一府搞了間諜活動的第一位美國總統(tǒng)，而且他也就不得不放棄總統(tǒng)的寶座了。

這時，中央情報局局長杜勒斯私下表示愿意辭職。也就是說，總統(tǒng)可以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杜勒斯頭上去。但是艾森豪威爾不愿采取這種找“替罪羊”

的手段。

于是又有人建議，發(fā)表一項半真半假的聲明，一方面承認美國在過去的四年中，一直在沿蘇聯(lián)邊界飛行以搜集情報，而且某一架U―2 飛機“可能”

飛入了蘇聯(lián)領空；另一方面，則否認這一次被擊落的U―2 飛機的行動是得到美國政一府批準的。艾森豪威爾聽到這個建議后認為，這也許會被證明是個錯誤，但又同意試一試。5 月7 日下午6 時，林肯懷特在國務院向記者們宣讀了這個新的聲明。結果這個聲明引起了美國報紙的紛紛議論，第二天的《紐約先驅論壇報》公開指出：“政一府否認它授權進行這次飛行，就等于承認它是不稱職的！”

艾森豪威爾對此也不滿意。他所受的全部教育告訴他，最高領一導一人應負完全的責任！他要國務院再發(fā)表一項聲明，承認四年來U―2 飛機一直根據(jù)總統(tǒng)的一項總的命令飛行，以便對蘇聯(lián)軍事工業(yè)有充分的了解，使美國不至于遭受突然襲擊。但他仍然不想把全部的真相公之于眾。聲明中說，總統(tǒng)并不了解每一次間諜活動的具體細節(jié)，也就是說，他與“五一節(jié)飛行”沒有直接的聯(lián)系。

由于一次間諜活動的失敗，使美國政一府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無論它怎樣努力固守陣地，仍然不得不一再后退。

5 月9 日，星期一。在捷克斯洛伐克駐蘇聯(lián)大使館的一次招待會上，赫魯曉夫果然譴責了美國政一府上星期六的聲明。但在同美國大使湯普森私下交談時，赫魯曉夫直率地表示：“這個倒霉的U―2 飛機事件使我十分為難。你必須幫助我擺脫掉它！”赫魯曉夫說的是實話。一方面，作為蘇聯(lián)的國家元首，他不能不對美國間諜飛機的入侵作出強烈反應；另一方面，他又珍惜同西方在和平共處問題上已經達成的諒解，并且希望巴黎最高級會談能有新的成果。

湯普森大使保證他將盡一切努力。他立即向白宮報告這一新的信息。可是，一切都遲了。由于艾森豪威爾的堅持，國務卿克里斯琴赫脫已代表國務院宣布，U―2 飛機的各次間諜飛行都是由總統(tǒng)授權進行的。

赫魯曉夫在莫斯科讀到這項最新聲明，氣得幾乎發(fā)瘋了。他并不欣賞艾森豪威爾勇于承擔責任的政治家風度，他認為艾森豪威爾是在洋洋自得地吹噓：美國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5 月11 日，蘇聯(lián)人把U―2 飛機的殘骸放在莫斯科高爾基公園里公開展出，并通過報紙大肆渲染。下午4 時，赫魯曉夫來到展出地點，接受了記者的采訪，他又一次放過艾森豪威爾總統(tǒng)，而對發(fā)表聲明的赫脫大加鞭笞。記者問道：“你仍然歡迎艾森豪威爾總統(tǒng)來蘇聯(lián)訪問嗎？”赫魯曉夫皺著眉頭，沉默片刻，然后才說：“你要我說什么呢？你替一我說吧..你知道，我對美國總統(tǒng)是抱有希望的，但是我的希望被出賣了！現(xiàn)在，我怎么能夠讓蘇聯(lián)人民走上街頭歡迎這位親一愛一的客人呢？他剛剛還允許飛機到我們頭頂上搞間諜活動啊！”

記者又問：“那你是否考慮推遲美國總統(tǒng)來訪的日期呢？”

赫魯曉夫笑了，他說：“我不想同你們討論這個問題。我將在巴黎同美國總統(tǒng)討論這個問題。我們仍然想找到辦法來改善與美國的關系。”

赫魯曉夫巧妙地借此機會又向美國傳遞了一個重要信息，即他不會放棄巴黎最高級會談。可是，與此同時，還沒有接到這個信息的美國總統(tǒng)正在華盛頓舉行記者招待會，他親自宣讀了一個聲明，說蘇聯(lián)人在U―2 飛機上小題大作，搞得太過分了！

事情越搞越復雜了。

5 月12 日，美國駐蘇聯(lián)大使湯普森給華盛頓的電報中說：“現(xiàn)在，種種跡象都說明，赫魯曉夫是打算從最高級會談中撈取最大的宣傳上的好處，而并不想進行認真的談判。”艾森豪威爾讀完電報，顯得緊張而急躁，并且說他的血壓太高了。

然而，他又沒法不到巴黎去同赫魯曉夫攤牌。

1960 年5 月14 日，艾森豪威爾總統(tǒng)乘“空軍一號”專機前往巴黎。這一天是星期六，蘇、美、英、法四國首腦的最高級會談，將在下星期一開始。

5 月16 日，因為首腦會談面臨危機而幾乎一一夜未眠的英國首相哈羅德麥克米倫上午8 時就前往美國官邸，同艾森豪威爾總統(tǒng)共進早餐。艾森豪威爾顯得心神不定，談話的氣氛相當緊張。麥克米倫明確表示，不管遇到怎樣嚴重的情況，英國都將完全站在美國一邊。聽到這句話，艾森豪威爾的情緒似乎好按照原計劃，四國首腦將只帶翻譯參加會談。可是現(xiàn)在，赫魯曉夫提出，應該讓顧問也參加會晤。這樣，每個國家參加會晤的人便從兩個人增加為6 個人。美、英、法三國雖然同意了赫魯曉夫的提議，但都已預感到結局不妙。

美國國務卿赫脫在去會場前，向白宮發(fā)了一份電報，說，“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蘇聯(lián)打算在第一次會議上抓住U―2 飛機問題破壞會談。請告副總統(tǒng)。”

上午10 時半以后，各國首腦相繼來到一愛一麗舍宮。戴高樂總統(tǒng)先把赫魯曉夫及其隨行人員引進一間綠色的、金碧輝煌的小房間。3 分鐘后，他又把英國人領進房間。又過了3 分鐘，戴高樂領進了美國人。

艾森豪威爾向赫魯曉夫點了點頭。

在場的24 人各自就座。上午11 點01 分，戴高樂總統(tǒng)身后的門關上了。

戴高樂總統(tǒng)宣布會議開始。

赫魯曉夫立即站起來，大聲說道：“我要發(fā)言！”

艾森豪威爾也說：“我也要作簡短發(fā)言。”

戴高樂總統(tǒng)是主人，他表示，艾森豪威爾是國家元首兼政一府首腦，應該首先發(fā)言。赫魯曉夫反對，他說：“是我首先要求發(fā)言的。”

艾森豪威爾做了讓步，點頭同意讓赫魯曉夫先發(fā)言。

赫魯曉夫戴上他的無框眼鏡，拿著講稿的手激動得直哆嗦，開始怒斥美國的間諜活動和侵略行為，還激烈地抨擊艾森豪威爾公然聲稱將繼續(xù)進行U ―2 飛機的間諜飛行。他慷慨激昂地一連講了45 分鐘。當赫魯曉夫的嗓門太大時，戴高樂便有禮貌地提醒他說：“這個房間的音響效果非常好，大家都能聽到主席臺講話。”

艾森豪威爾氣得直咬牙，連禿腦門都發(fā)紅了。赫魯曉夫宣布：“我們要平等地參加會談。只有美國宣布今后不再侵犯蘇聯(lián)邊界，對過去采取的間諜行為道歉，并且懲罰直接參與這些罪惡活動的人，才有可能進行會談。”因此，他要求將會議推遲6―8 個月，到那時，美國將選出新一屆總統(tǒng)來了。赫魯曉夫還表示無法歡迎艾森豪威爾對蘇聯(lián)的訪問。

艾森豪威爾發(fā)言說，赫魯曉夫了解的情況不夠準確。美國政一府并沒有表示要繼續(xù)飛越蘇聯(lián)領空；實際上，自從“五一節(jié)事件”之后，U―2 飛機的這種飛行已經停止，今后也不準備恢復了。他并且說：“我到巴黎來，就是為了爭取同蘇聯(lián)達成一些協(xié)議。如能達成協(xié)議，就完全沒有必要進行任何形式的間諜活動，包括越境飛行。我認為利用這次事件破壞會議是沒有道理的。”

麥克米倫首相說：“為了這次首腦會議的召開，各國進行了長期、艱苦的準備。現(xiàn)在我們頭上出現(xiàn)了這片烏云，對此，我當然感到惋惜。我理解U ―2 飛機事件所引起的種種情緒，但是我想指出兩點：一，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二，大家都知道，間諜活動是現(xiàn)實生活中一件令人不快的事情，而且大多數(shù)間諜活動會侵犯別國的主權。”麥克米倫接著說，艾森豪威爾總統(tǒng)已明確表示以后不再進行越境飛行，而赫魯曉夫先生也沒有提議取消這次首腦會議，而僅僅要求推遲舉行，這都是令人高興的現(xiàn)象。但是麥克米倫希望，最好不要推遲會期。

戴高樂總統(tǒng)也表示對推遲會期很不滿意。他對赫魯曉夫說：“U―2 飛機被擊落之后，你對我國大使說，這次會議應該照常舉行，而且會有成果的。

你讓麥克米倫先生從倫敦趕來，又讓艾森豪威爾將軍從美國遠道而來，我本人組織、參加這么一次會議也非易事，現(xiàn)在由于一樁枝節(jié)事件使會議破裂，是不利于全人類利益的。”他提議休會一天。

赫魯曉夫不同意，理由是艾森豪威爾沒有對美國的侵略行徑表示歉意。

戴高樂說：“昨天，就在你離開莫斯科之前，你們發(fā)射的那顆衛(wèi)星未經我們的許可已飛越法國上空18 次。我怎么知道衛(wèi)星上有沒有照相機對我國拍照呢？”

赫魯曉夫隨口回答：“我們最新發(fā)射的衛(wèi)星上沒有照相機。”

戴高樂反問：“那么，你們是怎樣拍下月球背面那些照片的？你不是很得意地讓我們看過那些照片嗎？”

赫魯曉夫毫不遲疑地回答：“那顆衛(wèi)星上是有照相機的。”

艾森豪威爾接口說：“ 噢，在那顆衛(wèi)星上你們安了照相機！請說下去。”

很明顯，他的意思是說，蘇聯(lián)衛(wèi)星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也拍下了別國的照片。

赫魯曉夫這才面對面同艾森豪威爾說話。他說：“我們不能理解，你們究竟為什么在首腦會議前夕對我們采取這一挑釁行動。如果不出這種事，我們就會在友誼和最佳氣氛中來這里會晤！”

艾森豪威爾說：“我不知道下任總統(tǒng)會做出什么決策。但是，無論在本次會議期間，還是我今后的整個任期內，都不會恢復這類飛行。”

赫魯曉夫堅持說：“對我們來說，這是不夠的，你們沒有對侵略行為表示歉意。”

至此，會談已無法繼續(xù)下去。麥克米倫說：“最好確定一下明天會晤的時間，否則新聞界會認為首腦會議已經告吹。當然，有這種可能。”赫魯曉夫當即糾正他說：“會議還沒有開始呢！”

下午2 時零16 分，赫魯曉夫一行離開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艾森豪威爾大聲說道：“那個人要求得到什么樣的道歉呀？”

戴高樂拉著他的手說：“我不知道赫魯曉夫會干出什么事，但是，我自始至終同你站在一起！”

5 月17 日上午10 時，美、英、法三國領一導一人為挽救這次瀕臨破產的首腦會議，做出了最后的努力，他們在一愛一麗舍宮決定向赫魯曉夫發(fā)出書面邀請，請他下午3 時來開會。

可是赫魯曉夫沒有到會場來。他表示，在美國總統(tǒng)表示歉意之前，他不會參加事實上的最高級會晤。

三位西方國家首腦終于意識到，危機已無法度過。他們無可奈何地發(fā)表公報，宣布這次最高級會議失敗。

5 月18 日，赫魯曉夫在巴黎夏約宮對幾千名聽眾發(fā)表講話，再一次抨擊美國U―2 飛機的間諜飛行和美國政一府拒不認錯的態(tài)度。

一次失敗的間諜活動引發(fā)的危機，最終導致了這次籌劃已久的東西方首腦會議的失敗。

（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