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行人道上走著，忽聽有人喊，我扭頭看是個五十來歲的漢子一腿便下了自行車，沖我微笑著。他是誰？臉黃黃的，一定有什么病？他說，你不認識我了？我再仔細一看，原來是我們廠子里的小李！ 以前我們經常在廠里一起開宣傳工作會議，雖然不是一個小單位，但很熟悉。再熟人已經有幾年沒見面，親切之余也暗藏著點陌生——他現在干什么？他倒挺開門見山地說：“你過去有過腎炎，我也有過……”我說：“對！現在我已經完全好了，你呢？”他說：“我能不好嗎？現在有一種東西，百治百好！”我問是什么藥這樣靈？他說：“不是藥，而是一種水果或叫蔬菜……經過壓榨、過濾，當果汁喝下，沒幾次——這不，我的腎病完全好了！尿道打通了，毒素排出去了，縮小的腎恢復了原狀，一切都好了！”這時，他的嘴像機關槍樣開始發射了，“只要喝了它，腎炎病治、尿毒癥治、肺氣腫治、肝病治、癌癥治……治一個好一個，沒治不好的病！” 我說，這到底是什么東西？神藥？但他笑而不答！ 他為了說服我，把我叫到一個清靜的地方坐下，并拿出某醫院對他腎炎病的診斷書給我看，一切都正常！我心想，你的臉黃黃的，正常么？他問我你喝這種“汁”吧？我說我的病好了喝它干啥？他說：“你沒事該搞下這項工作，投進沒有多少錢，每月又返回多少，半年返還清，以后干撈！干什么能比這事情好？”我想，他是個推銷員。我說：“我什么都明白了……” 他對我的態度深感失望。于是，他又拿出兩個獎狀讓我看，一個是：他入這行只三個月獎他了一輛小臥車；另一個是：獎他一臺電腦筆記本。他說你要筆記本嗎？我說我有電腦足夠用了。我想，你得了一輛小臥車為什么還騎著這破自行車？真有這好事你還給我說？我說：“有人可能得到汽車，但不是你這種以拉人頭湊份子的人，是‘寶塔’尖上的那種人！” 他看我槍刀不入，又重復一遍說：“我只入進三個月，就得這么些獎……我愛人也入了！”我說：“對獎我不感興趣——天上沒有掉餡餅的！” 他說：“三日不見刮目相看，幾年沒見你怎么變得這樣不開竅了？” 我說：“你騎上車子忙去吧，你說得我全明白！”他收拾好一包材料，騎上車就悻悻地走了…… 他走了還沒二十米，只聽“咚”地一聲摔倒了，幸好沒摔在馬路牙上，那樣非摔壞不可。我跑過去忙把他想扶起來，他搖下頭想在那里躺一會，我說：“這怎么行，車水馬龍的危險！要不我打送醫院？”他搖下頭。我又說：“要不給你兒打手機，讓他開你得獎的車來？”他剛想搖頭，忽然暈過去了。我忙掏出他口袋里的小電話本，撥通了他兒子的手機，他兒子說：“我爸得什么獎……我怎么不知道啊？”我一聽話音不對頭，忙又撥能了急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