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工車間黨支部書記李胖子在這次干部調整中精神崩潰了——書記被擼下來，“中層”干部被拿掉了，徹底玩完了！李胖子懊喪極了，但不服氣，因自己剛五十歲呀！ 李胖子拿起電話撥通了快要退二線的王廠長的手機，說你老王歲數大了退二線就退二線，我年輕輕的就給我脫個“光屁股”，太沒道理了！他讓老王晚上到他家里喝著茶敘敘舊，他接受了攔胖子的邀請。 晚上，老王佝僂著腰，一步步上樓來，走進胖子的家。胖子笑瞇瞇地請老王坐沙發上，端茶遞煙，最后他也坐到沙發上看著滿面紅光的廠長，說：“廠長，像您這樣的好身體怎么也……” 老王輕輕咳嗽了一聲沒再吱聲。 涼臺上邊掛著一只鳥籠，一只小鳥在里邊快樂地歌唱著。歌聲很動聽，大概這鳥吃飽喝足了，有意識地沖二位“哨”了起來。他們無心聽鳥哨，二人就慢言細聲地談了起來。說著說著，李胖子左手托腮，兩眼慢慢地閉上了……老王并不驚動他，就慢慢地吸著煙，品著茶，瞇起雙眼聽鳥“哨”，這鳥哨了一套又一套，一共哨了九九八十一套，胖子鼻子或喉嚨里也不斷發出微微的鼾聲……與鳥合成了一首鳴奏曲…… 李胖子終于在睡夢中醒來了，他吃驚地看著廠長，老王仍微微瞇著雙眼，像微笑，像酣睡，像沉思也像嘲笑……李胖子慌了，馬上挺直身，雙手端起茶壺，“嘩嘩”地把茶水倒進他們杯里。老王這才突然睜開雙眼，沖他擺下手，意思是說，別倒啦，我該走了！ 老王隨即站起身來，開門走了，臨下樓前回頭對李胖子說：“我想說得你都懂了？” 李胖子點下頭，說：“懂了，把我擼下來心服口服！”（//）